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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,看着那暗藏在眼底的惊惶忧虑,容九觉得心口上一片钝痛,好像被利刃划过。 倘若王二狗的匕首,真的刺中了她,他大概会疯吧。 “沈丞,对不起。” 容九扑进他怀里,紧紧地抱着他,寝衣单薄,一滴灼热,烫进了心口里。 沈丞被她的眼泪,灼得心口发疼。 她向来喜欢喊他“相公”,娇俏的,恼怒的,讨好的,唯有动情时,才会唤他的名字。 她这一唤,情深至此,倒叫他心海生波,怜惜入骨。 沈丞柔声哄着她:“你唤楚王殿下一声大哥,他便是自己人,怎么能算是别的男人呢,我们都是一家人,是为夫不好,为夫小心眼,为夫爱吃醋,阿九不喜欢,为夫一定改。” “不要改,”容九从他怀里,抬起头,“不许你改!” 眼底的水光,盈盈地,如一泓秋水,叫他心底微微一荡,越发柔软深情:“不改。” “好涩,”温软的唇,轻柔地落在她脸上,沈丞心疼道,“日后,为夫再也不要叫你掉一滴眼泪。” 心底泛起丝丝涟漪,容九忽地闭上眼睫,沈丞眸光一深,低着声笑道:“阿九此态,倒像是在索吻。” 容九眼睫微颤,红着脸道:“那你吻不吻?” “阿九邀约,为夫莫敢不从。” 沈丞含了一口汤药,喂进她口里,那样苦的一碗药,容九竟尝出了蜜糖的滋味。 一碗药喂得旖旎缠绵,沈丞听着她凌乱的喘息,笑意宠溺:“天亮了,快睡一会儿。” 容九紧紧地抱着他不放,软声撒娇道:“相公陪我。” 闻着她身上的药香,沈丞笑了笑,笑声慵懒,阖上眼眸:“睡吧。” 天光大亮,丝丝缕缕透进屋来,沈丞身子一动,侧身搂着她,为她遮了天光。 容九依偎着他,听着他沉稳的心跳,安睡在他怀里。 等她睡沉了,沈丞睁开眼,贪恋地看着她清艳的睡颜,唇角笑意浅淡,却溺人。 这几日,风餐露宿,日夜兼程,其实早已倦极累极,却又舍不得睡。 屋里没有一丝声响,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,一下一下的,慢慢连成了一线。 午后,容九醒来,一睁眼便看见他满目温柔,正专注地看着她。 “什么时候醒的?” 沈丞低眸看她,看她气色好了许多,脸颊微微染着淡绯,更添明艳,笑道:“刚醒。” 容九看着他眼下的青影,哪像是睡过的样子,却没有拆穿他,抬手抚上他的脸:“再睡会儿。” 沈丞看着她明净的眸光,想说陪她一起去药棚那边,终究还是淡笑着“嗯”了一声。 容九起身,等穿好衣服,回头看他时,他已睡得沉了。 俯身在他脸上亲了一口,轻轻地替他掖好被角,才退了出去。 刚出府衙门口,便见沐风纵马而来:“主子,出事了。” 第414章 疫情又起 容九心中突的一跳,身子明显僵了一下:“出什么事了?” 沐风道:“很多百姓都感染了时疫了,别庄里,好多病患的疫情也都加重了。” 原来,这就是太子的后招,果然狠辣,总有一日,她也要他尝一尝时疫的滋味。 容九眉目冷沉:“快带我去药棚。” 沐风握住她的手,将她带上马背,策马赶往药棚。 周太医已经将病重的患者隔离开来,容九一边诊脉行针,一边重新开药方,让沐风去煎药。 周太医眼底浮起一抹忧虑,疑惑道:“疫情明明已经控制住了,怎么又反复了?” 容九秀眉暗蹙,眉间一片清寒:“是水源,有人在井水里投了病源,楚王殿下呢?” “殿下也怀疑是有人往水里投病源,正带人去查验。” 好不容易安定的人心,又开始惶惶不安起来,若不是护住了那些药草,只怕场面更加难以控制。 临州城不能再乱起来了。 突然有那么多百姓感染时疫,容九和周太医忙得焦头烂额。 沈丞提着食盒过来:“阿九,先吃饭。” 这一整天,只喝了一碗清粥,这会儿闻到鸡汤的香味,容九才发觉,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,立马夹了一筷子的面条,狼吞虎咽起来。 “相公,你不该来的。” 沈丞皱了皱眉:“临州城又出现新的疫症吗?” 容九嚼着面条,含糊地应了一声。 沈丞定定地看着她:“若是我身犯险境,阿九会置之不理吗?” 容九握着筷子的手一顿,眼波微动,看向他时,带出清浅一笑:“不会。” “将心比心,我又岂能置阿九于不顾,”沈丞也笑了,“阿九在哪儿,我便在哪儿。” “相公,你今早问我,为大哥挡刀的时候,心里可有想过你?”暖意漫进心间,容九忽然问了一句,“相公可知道,我当时在想什么?” 沈丞便想起那烫人的热泪,他的阿九,从不是娇弱的人,可那一刻,心里却生出丝丝缕缕的疼痛,无端地让他心疼。 “阿九在想什么?” 容九往他身边挪了挪,在他耳畔低语:“我当时在想,老子还没有睡到你,还没尝过那勾人的滋味,若是死了,就是做鬼,也要睡了你。” 沈丞心头一烫,面上波澜不起,耳尖却早已红了个透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