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容九脱口道:“我不怕。” “我怕。”越王看着她,润声道,“我好不容易找回你,我不能将你置于险境。” “哥哥,” 越王看着天际隐隐的一线曦光,浅浅一笑:“天快亮了,小九,你们快收拾收拾,尽快出城。” 天边云层涌动,即将破晓,沐风和陵月闻言,进屋收拾包袱。 越王抬手,握上容九的肩膀,笑道:“等这边的事情尘埃落定,我一定去南楚找你。” 容九抿唇道:“哥哥千万要保重,那人既想谋逆,又岂会轻易罢手?哥哥尽心了便好。” “我知道,在这世上,你我才是血脉相连。” 不过几身换洗的衣裳,沐风和陵月很快便收拾好了,其他暗卫也收拾妥当。 “走吧,路上小心。”越王的唇角泛着温润笑意,转头对沈丞道,“好好照顾她。” 沈丞颔首。 越王站在小院门口,看着马车缓缓行远,一直站着不动。 第942章 头破血流 福公公站在越王身侧,看着马车行过长街尽头,再也看不见,不由叹了一口气:“西凌终归是凶险之地,殿下何不跟公主一起走?” “能为小九拖上一刻,小九便能尽早离开西凌,玄甲军在战场上所向无敌,小九他们人单势薄,不是凌云夙的对手。”越王淡淡说着,举步出了小院,“走吧,该进宫了。” 万道曦光洒了下来,天色大亮,城门已经开了,街上人群熙攘。 天色尚早,守城的侍卫,闲散地站在城门口,沐风驾着马车出了城门。 容九坐在马车里,看着《菩提图》,幽幽道:“当年,佛陀坐在菩提树下,悟出大道,一切有为法,如梦幻泡影,即便集齐三幅图,勘不破其中玄机,亦不过是梦幻泡影,可笑世人为此争得头破血流。” 沈丞将《菩提图》卷起来收好:“欲壑难填,越是至高无上,越是想要将一切尽握手中。” 容九双手撑在案上,微微侧了侧脸,看着他道:“昨日,我与凌云夙饮酒,告诉他,人生得意须尽欢,今朝酒,今朝醉,其实,还有下一句。” “什么?” “眼前人,即心上人,才是人生最大的幸事。”容九伸手握住了他,凤目盈盈,“我此生所求,不过一个你,想握住的,也唯有你。” 沈丞俯身噙住她的唇,揽在腰间的手,缓缓抚上她的腹部:“为夫所求,却是你们。” 容九脸颊微红,低声道:“连个动静都没有。” 一丝笑意浮上眼底,沈丞抱着她道:“出了西凌,我们一路游山玩水,等回了长安,就有了。” 容九满含笑意地说道:“这倒是个好主意,凌帝发现《菩提图》不见了,一定会派人追上来,哪里能想到,我们游山玩水,远远地落在了他们后面。” 出了城门后,马车行得飞快,很快就到了苍山崖,容九想起当日从崖上跳下来,不免心有惊悸。 这时,凌云夙眉头一动,蓦然醒来。 昨夜饮了酒,把容九抱回听雪阁,回来躺在软榻上,不想竟睡着了。 凌云夙起身,转过屏风,正要解开腰带,手上动作猛然一滞,往腰间摸了摸,脸色顿时沉了下来。 令牌不见了。 凌云夙疾步赶往听雪阁,凌七看他神色峻冷,神色微凝:“殿下,怎么了?” “青萝呢?” “应该还在屋里,今日没看见她。” 凌云夙推开房门,屋里空无一人,凌七怔住了:“沈姑娘怎么不在了,她几时离开的?” 凌云夙眸色黑如点漆:“昨夜宫里可有发生什么事?” 凌七摇头,神色更为凝重:“殿下,到底发生什么事了?” “令牌不见了。” 凌七一惊:“殿下怀疑是沈姑娘拿走了,可是她是如何做到的?” 凌云夙眼底冰寒清冷,心底漫出丝丝缕缕的痛意。 她故意借着酒醉,倚在他的怀里,为的是拿走他身上的令牌。 原来,一切不过都是美人计而已。 凌云夙眸光暗沉,冷冷道:“全城戒严,再派玄甲军出城搜寻,一定要找到她。” 凌七正要领命退下,林纡匆匆而来:“殿下,越王进宫了。” 第943章 心头胆寒 凌七心底波澜乍起,又惊了惊:“殿下,沈姑娘这是要干什么?陛下已经对她起了疑心,她一旦进宫,身份暴露,恐怕是凶多吉少。” 凌云夙清冷的唇角,抿成一条直线,策马赶往大明宫。 含元殿前的侍卫拦住了他:“殿下,陛下正召见越王,谁也不见。” “本王你也敢拦,让开!” 凌云夙面上带了几分薄怒,不耐烦地冷喝,侍卫心头一怵,可凌帝口谕已下,心头再胆寒,也不敢有丝毫的退避。 凌云夙正要闯进去,殿门忽地开了,高起出来,缓声劝道:“天威不可冒犯,殿下,君命难违,您不为自己,也该为贵妃娘娘。” 凌云夙神情一滞,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锐,抿着唇,沉沉不语。 高起看他听进去了,朝他躬身一揖,转身进了含元殿。 凌云夙负手站在殿前,眺望整个大明宫,忽然想起那日,凌帝说的话,至高皇权,握住的是无上的尊荣和自由。 --